情话苦手

但爱你是真的

为了使你听见 <上> (1-8)

蜜恋悬疑高甜高甜高甜!

宇宙级修罗场+阿横哥哥的漫漫追妻路

向横x林说(微阳说)


1 <初见>

 

向横十五岁的生命从来不知道,人类的心可以跳得这么快,快的像要裂了然后就该碎掉,或者直接冲出胸腔。

 

当他又再次看见林说的时候。

 

男生软软的头发贴着纤细白皙的脖颈,阳光下连粉笔末都这样温柔,晕出他竹节样的清瘦剪影。蝴蝶骨好看的与记忆中的模样分毫不差。教室窗外是洁净的玉兰挺立,配着五月的暧昧不清。如同向横的无数个梦境,他的天使就在眼前,挥霍着他那让一切安静下来的、仿佛结境般的超能力。现在向横要做的很简单,跨过几张桌椅罢了,走过去,然后轻拍少年的背,让梦境破掉,让现实降临,让初见发生。

 

“没什么的,你可以的。”向横给自己打气,他太过渴望以致过分紧张,手心的汗贮成生命线里的小河。首先要压制疯狂的心跳声,再摆上随性的表情,不过一个同学间寻常的招呼,千万不要吓到,他的说说。

 

“嘿,那个,今天的化学作业是啥,忘了记了。”向横不知道自己的音调是不是颤抖的不像话,他尽力了,驯服一个想念到发狂的自我,扮演起客气的同班同学。

 

林说转过头来,带着迷惑的表情。轻蹙的眉这样好看,配着一双无邪又勾人的狐狸眼睛。眼尾是粉的,还微微吊着,吊着向横那颗已然失控的心。对着并不熟悉的同班同学的忽然招呼,林说有点惊讶,但还是保持礼貌得掏出了记作业的小本子。


字是歪歪扭扭的可爱,向横顺着林说的指尖看过去,圆形的指甲盖,又是粉嫩嫩的无辜。

 

“嗯,这里。”林说的声音在静谧中响起,向横终于有了突破梦境的实感,少年柔亮软糯的声音,差点引出他的眼泪。

 

林说注意到向横在发呆,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本子收起来,对方好像没有拿笔来记的准备。他内向腼腆,本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对向横的认知仅仅停留在名字,这个瘦瘦高高的同班同学,于林说而言,是面目模糊的,事实上,这是他们第一次说话,却不尴不尬的静止在向横俯身,盯着他手的动作。


男生离得有些近了,并不是陌生人该有的距离,撑在前后桌的手,悄悄把林说围进了暧昧的小圈,近到甚至感觉得到彼此呼吸的交缠。气氛陡然微妙,林说搞不懂其中的原因,忽然使了力气,把记着作业的那张纸撕下来递给向横。

 

“喏,你拿去吧,我写完了,用不着了。”向横被林说的声音唤回了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听到自己尽力冷静得说了“谢谢”,接过林说的小纸。

 

向横垂在身侧的手,偷偷的、轻轻的抚摸被林说纵划过的纸面。糟糕,他的说说,怎么能把纸面泛起的绒屑,都弄的这样可爱。

 

向横笑了,终于放松下来,右手里的毛软软的纸绒屑似乎给了他勇气。向横竟然开口邀请林说一起回家,这对初次交谈的同学未免有些越界,可向横知道,林说的性子软,傻呆呆的他不会在短短的两分钟找到礼貌的拒绝理由。


向横在赌,也在逼迫,可是时间有限,他没有别的办法。他也想慢慢接近他的宝贝,多送几次牛奶,多发几条降温添衣的提示,不动声色的霸占他做完广播体操,缓缓踱回教室的身侧。

 

想把所有温柔一点点倾倒给他,可是…他哪有时间可挥霍。

 

林说果然露出为难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无措的样子有多诱人。向横温柔的看着他,却带着并不退让的坚持,等待他落败。


三分钟后,收拾好书包的林说和向横一起锁了教室的门。

 

向横知道林说总是最后一个回家,等到人散尽了才走,这种孤独,要拜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林东阳所赐。十八中高一年级都知道,林说的弟弟不好惹,架打的远近闻名,而这个不好惹大魔王最广为人知的嗜好,就是欺负哥哥。那么漂亮的林说会没有朋友,完全是弟弟的厌弃给他画定了专属结界。

 

他好安静,静的仿佛要消失。

 

向横走在林说身旁,甜蜜的同时心也一揪一揪的疼。他的宝贝,每天都是这样寂悄悄的来学校,又寂悄悄的走回家吗?风是柔软的,伴着冰糖葫芦的香气,和公车轰然启动的噪音,这些就是他的宝贝,唯一的陪伴了。向横知道自己恨林东阳,可是这恨意,第一次具象的让他想跟着林说回家,当面给那家伙一拳。

 

从宽阔的大街,渐渐走到静谧的小区,林说有点好奇,难道向横家就在自己隔壁吗?他不敢问,抓着书包带子的手,指节泛青,泄露着他的紧张。一路无话的尴尬,似乎双方都没有打算去打破。


突然这个陌生的同学跳了起来,双手伸向头顶的法国梧桐。林说看他潇洒的落地,手上拿着一颗羽毛球,是孩子们不小心打飞到树上的。很快咯咯的笑声朝这里奔来,在“谢谢哥哥”的混乱热闹中,林说第一次有胆子直视了向横。他笑的很爽朗,露出兔牙,抖落羽毛球上的叶子,眼眯成缝,让身处五月的林说,感觉到了十二月的太阳。


大概是一片寂冷中,毛绒绒的一点光,明知不过是个冷太阳,但却亮堂的让人忍不住接近。

 

“嘿,试试,能摸到那树枝吗?”向横感觉到林说怯生生的目光,忍不住逗他,终于找到开口的契机,他想看林说跳起来,或者腼腆的拒绝,无论怎么样都会好看。

 

“啊?我不行的”林说摇着头拒绝。没事,慢慢来。向横又奋力一跳,树枝被少年的蛮力撞的晃起来,五月的阳光从交错摇晃的枝桠中透过来,照得林说的头顶仿佛发亮的小灯泡,向横没由来的大笑,滞空的一瞬间,他看到林说仰着头,闪亮亮的黑眼珠子里映着他自己的傻笑,碎叶被震掉,顺着少年的白衬衫纷纷落下,向横突然好想留住这个如梦境般美好的,与天使共步的初见。

 

原谅我的自私吧,我的说说,你的十六岁,分给我一点好不好?

 

 

 

2 <那个他>

 

向横犯蠢的吸引好像起到了作用,在阳光的罅隙中,他确定看到了林说一闪而过的笑容,为着那零点零一秒的放下戒备,向横都想兴奋的再跳一次。


之后的话题开始变得寻常,林说还是不爱讲话,似乎也没有这个年纪男孩子的那些臭爱好,篮球泡吧开黑完全与他无关。林说的世界干净的没有枝枝楞楞,连毛边角都没有,可是没关系,向横对着林说,早就备了一箩筐的耐心。从前桌和数学老师下午的那场顶嘴开始讲起,那些索然无味的琐事,是他慢慢通向林说心底的小径。

 

他讲的很具体,又很夸张,时不时挥手表演,“天哪,你不知道!那个粉笔头飞过来的时候,”向横用余光扫着身旁狀似安静的少年,他小小的喉结动了一下,透露着被调动起来的小兴奋,向横抓住机会喊道“我都感觉自己要被射穿!”

 

向横眼看就要歪头朝地上倒去,模仿着被粉笔击倒的惨状。一双手迅速而又怯地拉住了他,指尖触碰的瞬间,戳皱了少年的白衬衫。


是什么烧了起来,烫到两颗初见的心。

 

林说发现自己被骗了,窘迫的收回手,脸上的红晕未散,在白皙的皮肤上肆意张扬着害羞。向横玩味的欣赏他垂着的眼睑、死死盯住油柏路的傻样,蝶翅样的睫毛在慌乱的舞,大概他都不知道自己脸红的时候,连两颊的小绒毛都是超绝的可爱。

 

暧昧的气氛被一声刻意的咳嗽戳破,向横抬头,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绝了,一路上想要狂揍的小子,现在就立在眼前。他当然听说过这俩兄弟不对付,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单方面的欺压霸凌几乎人尽皆知。


所以他在这里,是等什么呢?

 

林东阳很高,身形挺拔,稚气未脱的脸,却邪邪的靠在树旁,有种迫人的气势。看向他的眼神不太对劲,是太过明显的挑衅,向横几乎立刻意识到了事非寻常。少年夹烟的左手在攒劲,灰越落越快,昭示着手主人渐渐失控的内心。

 

咳嗽声好像吓到了林说,他猛然抬头,看向林东阳的眼神又变成“最林说”的那种怯。向横在心里问候了林东阳祖宗十八代,噢不对,他的祖宗十八代也是小宝贝的。

 

林东阳丢了烟,慢慢走向他俩,手插在兜里,不过向横知道,这不是什么潇洒,是在他身上也常常上演的、掩饰失控的小招数罢了。

 

竟然……是同一种失控吗?

 

向横的心被猛的捏皱,他不愿意往下想了,或者干脆坦白点,他根本不敢。

 

“我是林说的同学,向横。”他决意正面攻击,没时间犹豫了,他确实没有余裕玩你来我往的攻坚战。

 

林东阳看向那双伸向他的、骨节分明的手,眼底的不屑甚至不加掩盖。因为他下一秒,就直接攥起林说的手,这样的特权,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谦卑。

 

“哥哥不走吗?”他朝林说笑着抱怨,眼角的狠戾却一丝不落的留给了向横。

 

林说的背影又孤小起来,仿佛刚刚那糯糯的害羞只是个散着玉兰味的梦。向横死死盯着那个被牵走的、越来越渺的影子,盯到渐渐模糊,不知是眼酸了还是蓄了泪。

 

他靠着树缓缓坐下,无论如何强装镇定,他也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那是林家的灯亮起来了吧,十二楼,他的宝贝,今晚的梦,也会是万宝路味的吗?向横把自己埋进林东阳残留的这个嚣张的烟圈,可悲的发现,这竟然是最接近说说的方式。

 

奇怪啊,五月的夜,怎么也凉的这么快呢。没有星星,连月亮都无光。

 

十二楼的终于灯灭了,可是枯坐的人,还舍不得走,他想共梦,无论这个梦是何等的苦。

 

 

 

 

3 <认真追你好不好>

 

什么厌弃霸凌,不过是十五岁的、幼稚的使错劲儿的占有欲罢了。对他画地为牢,并不是嫌弃更不是什么发配放逐,正好相反,林东阳是要把林说紧锁进自己的牢笼,谁也别想靠近哥哥,只是用的方式蠢了点罢了。

 

向横一夜无眠,呆坐在树下,制止自己在脑内不断编排十二楼可能发生过的剧情。

 

他会被搂腰吗?会在洗碗台前,被弟弟趁着拿橱柜上方的酱油而紧锁进怀里吗?他被偷偷亲过吗?以玩耍撒娇之名,被偷偷品尝过那无上美妙的唇吗?手是一定牵过了的吧,牵着被拽进了哪里,又做了什么呢?


向横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强制将目光从十二楼转开,双手抱住垂丧在膝盖间的头。真的不能再想了,不然要窒息在这个无风的五月夜晚了。

 

可低下头,就是他数了一夜的烟头,42颗,一颗比一颗嚣张,热烈地验证着向横所有的脑内猜测。林东阳只会比他想象的更疯狂更偏执,他就等在这里,每一天,在烟雾缭绕中,接哥哥回自己筑好的牢笼。

 

连烟灰都好像在说,“哥哥不要和别人玩好不好,哥哥有我还不够吗?”

 

向横头痛欲裂,连腕上系着的红绳都仿佛在收紧,掐的他生疼。在鱼肚白的天开始泛紫的时候,他走进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一杯咖啡,两瓶热好的旺仔牛奶。冰的咖啡下肚,胃比心更痛,终于让向横得到些许缓释。

 

没什么大不了的,向横大口呼吸着晨间微凉的空气,沁入心肺的是青草嫩嫩的涩味,是他记忆中属于林说的味道,是并不张扬,却让人从头皮到脚尖都清凉起来的舒服。

 

新的一天将不再是林东阳囚禁林说的一天,而是向横认真追求林说的一天。

 

林说走出楼道看见向横的那一刻,露出了向横从没见过的、那种生动的可爱。他张大嘴,天真而恍惚,甩了甩头,仿佛在确认是否是梦境延续,愣愣的样子配上还未服贴的头顶碎发,让向横差点忍不住上去抱抱他。

 

“诶,我才发现咱们是邻居耶,以后一起搭伴儿上下学吧!”向横朝林说咧开嘴角的大笑,露出调皮的兔牙。

 

林东阳果然不在,他别扭的狩猎只在夜里的十二楼才会出现。这让向横有些庆幸,只要他足够勇敢,这一次,他有把握占据林说的身侧和心房。

 

“你不知道米乐那小子有多过分啊,重色轻友,追上妞连兄弟都不要了!我可太孤苦了,幸亏咱们住的近。”向横噼里啪啦的编排自己的小跟班米乐,理由充分又无辜,他偷瞄身旁的小狐狸,果然轻皱起了漂亮的眉毛,潋滟的唇也被轻轻咬住。这是他在心软吧,至少礼貌的家教给了他委屈自己,迁就别人的直觉反应。

 

得到一个几不可闻的“好”以后,向横的心口反而又开始微微痛起来。他怎么那么乖啊,乖到连自己的领域被侵犯了都不懂拒绝。向横划拉了把自己的毛寸头,急着把脑子里想象的那些林东阳霸道逼迫林说的画面赶走。

 

林说慢慢嘬着那瓶还温热的旺仔牛奶,感觉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诡异了,陌生人的闯入给了他新奇的害怕,但更奇怪的是,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要拒绝。身旁的向横还在不住地感叹,哎,一大清早运气怎么这么好,连买个牛奶都能中买一送一的奖。

 

“太浪费了,早知道去买最新的xbox了,要是中了可就发达了!”林说用余光偷看男生夸张兴奋的神情,他刻意拔高的尾音充填着两人不过十公分的间距。清晨的阳光烫得有些洌,照着向横的鬓角都在发光,林说突然感到莫名的放松。向横是自来熟的爽朗性格,所以林说心安理得的沉默着,只需要偶尔的点头回应他叽叽喳喳的个人秀。

 

进学校前,向横自然的收过林说喝完的牛奶罐子,让林说待在原地等他,迈着长腿跑去报刊亭旁的回收箱扔掉。背影爽阔利落,和被他带起的风一样干净。长这么大,林说第一次喝到陌生人送的牛奶,他很好奇,原来旺仔牛奶是这么甜的吗?

 

甜的简直,有点齁着喉头了。

 

林说当然不知道,自己那瓶在清冽的早晨还温着的牛奶,并不是什么买一送一的随手分享。那不过是向横不想增添他负担的措辞罢了。

 

那瓶旺仔一直待在向横的胸口,被紧紧捂住。在等待林说出现的每一秒甜蜜中,肆意攫取着,少年人用无尽爱意释放的温热。

 


4 <帮向大帅哥一个忙吧!> 

米乐还不知道自己怎么被兄弟卖了,他看到向横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还是照常飞奔过去锁他的喉,“嘿,不是说在你姐那儿呆两周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贱兮兮的上下打量着向横,“哦,我懂了!是挪威的妞不够辣吗?”

 

向横反手就是一个爆栗,米乐过于荤味的调笑果然弄红了林说的脸。他没有多话,慢慢踱回自己的座位,避开米乐玩味的眼神。

 

“诶,怎么跟他混一起了?”米乐才发现向横身边还跟着一只。

 

向横并不理会米乐的疑惑,他还在欣赏林说的脸红。他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看这只小狐狸的窘迫时刻,小狐狸心是抖的,面上却强装镇定,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可露出的小马脚,简直要把人的心头挠坏。

 

课是照常的无聊,只有肆无忌惮的打量林说的背影能打发这种无聊。男生的背挺得直直的,偶尔歪头撑住下巴思考,蝴蝶骨就把白衬衫撑的微皱,透出一派最天真的景象。

 

下午有年级的篮球交流赛,向横在欣赏美人背影的同时,正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把林说骗去给自己加油。

 

  

——

林说果然默认篮球赛这种事和自己无关,放课后,在同学们三两成群准备去助威的熙熙攘攘中,埋头写作业的他,显得特别孤单。向横走过去,长腿一蹬,坐上了他旁边的桌子,清清嗓子,准备搬出排练了一早上的说辞。

 

和一起回家不一样,这次向横要的不再是林说的“顺路”和“顺便”。他贪心了,他太渴望小狐狸快点走出熟悉的圈子,一步步靠近自己的世界。

 

十五岁的男孩在修炼温柔的进攻,连喉头都在发紧。

 

“那个,篮球赛,不去看吗?我看大家都去了耶,打三班,估计是场恶战了。”

 

林说仰起头困惑的看着他,好奇向横怎么会自然的把自己和嬉闹的班级活动联系上。

 

“帮我个忙好不好,”开始骗人的时候,向横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紧张,“米乐那小子泡妞没空搭理我了,我没人看着东西啊。”

 

“嗯?”愿意帮向大帅哥看东西的人,估计从林说他们在的五班可以排队到三班去。

 

“诶,你不知道吗?三班班花上周告白我失败了啊,我怕他们班义愤填膺集体报复我,往我衣服上吐唾沫啊!咱们班那群臭丫头,你觉得靠谱吗?看起帅哥来,谁还记得看我的衣服啊?”神扯的理由被向横讲的一本正经,严肃皱起的剑眉,是在拒绝林说的怀疑。

 

示弱的声音在浮夸的表演后传来,“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吧,我把外套放这里好了……”

 

向横在加码,他太知道小狐狸的心有多软了。五月的傍晚在这座北方城市仍是微凉,没有外套,只穿着篮球背心的话,去还好说,回来的时候沾着汗,感冒几乎就是意料之中。

 

可怜兮兮的向大帅哥,看进那双狐狸眼睛的神情,是毫无破绽的无辜和无助。

 

“那……好吧。”

 

向横忍住想要狂笑的冲动,一边道谢一边装作自然的拽起小狐狸的胳膊,准备向篮球场跑去。嘴角仍有控制不住的弧度,可他已然调动了全部的神经元抑制着自己颧骨升天。

 

林说被抓住的小臂,透着长袖衬衫都感觉到了少年手心热烘烘的湿意。还没开始打球呢,就流了满手的汗吗?

 

他并非不知道向横在半真半假的哄骗自己,林说感觉的到向横在接近他,是带着善意的那种。只是实在孤单了太久,林说有点读不透他的动机。

 

全年级有多少想做向大帅哥跟班的狗腿子啊,他这么费心一次次讨好自己,究竟为了什么呢?

 

被向横诡异的入侵占据全部心思的林说,竟然忽略了向横的邀约中最致命的信息。

 

等等,和三班?林东阳在的高一三班?

 

当看到球场上热着身运球的弟弟,林说想死的心都有了。

 

 

5 <只看我不好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弟弟的别扭?

 

林说回想不起来是哪个具体的场景触发了弟弟,只是突然有一天,东阳不再愿意和自己一起上下学,连带着在学校搞起了陌生人政治。

 

其实林东阳并不需要刻意编排什么,他对林说的冷漠足以让十八中高一年级所有识趣的人知道该怎么站队。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想去理会文弱哥哥的故事,让坊间关于林家两个妈妈宫廷争夺的流言,变的不那么捕风捉影。

 

只有林说知道,弟弟只是在别扭,他感觉得到弟弟的目光其实一直死死的凿在自己身上。别扭的程度,就像天天在家门口的树下等他,却不愿意和他一起回家。

 

在十二楼的家里,林东阳和小时候粘人的跟屁虫并无二致。十六岁的人了,还会缠着要哥哥剥荔枝,不肯的话就假意嚣张的欺负林说,去挠他最怕痒的腰,恶劣得要听到他软乎乎的求饶才罢休。

 

有时候又透着长大了的懂事样子,会把哥哥冬天因为体质而特别冰冷的脚放到手里捂着,林说怕冻到他,却发现弟弟的桎梏紧到怎么也没办法把脚抽出来。

 

所以为什么在外人面前开始不理哥哥了呢?

 

是叛逆期到了,兼着要做老大的雄心壮志,所以酷酷的样子不能染上跟屁虫撒娇的影子吧?林说这样理解林东阳的双面人行为,要是被向横知道了的话,估计会吃到一个惊天大白眼。

 

有可能还会得到向横附赠的一个灵魂拷问:看不到你弟弟夺命的占有欲,到底是他藏的好,还是你压根儿不敢去相信?

 

 

 

——

而此刻在篮球场边站着的林说,觉得地板都在烧,烫的他不知道怎么迈步。他知道弟弟不想看见他,不想在学校和他有任何交集,他也懂得这种默契,所以尽量避开集体活动,特别是年级活动。

 

今天到底被向横下了什么蛊,以致陷入眼下难堪的境地?

 

林东阳惊讶的看到了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看着他怯生生的走向观众席,手里那件不是他尺码的校服外套,简直要把他的眼烧红。

 

他当然也看到了昨天出现在楼下的那小子,从发带到球鞋,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惹他反感,转球耍帅的样子,真的好不欠揍。

 

特别是他拿过领队发的毛巾和矿泉水,就那么堂皇皇得径直走向林说。笑着塞进发着懵的哥哥手里,像是某种挑衅的认证。

 

别猜了,老子就是那件陌生校服的主人。

 

林东阳从来没有这么渴望一场胜利,他要拿这个胜利,去狠狠羞辱让哥哥的手沾上莫名味道的那个人。

 

开场就是火药味十足,球场仿佛斗兽蒸笼。连不懂得什么是走步回场犯规的女孩子,和上了一下午的课忍不住狂打呵欠的死宅们都看出来了,两班的班草,是有仇吗?

 

向横又在防守卡位,伺机等待林东阳的变向突破,那是断球的最好时机。半蹲的他将林东阳死死卡在自己的防守区里,他很有耐心,决意要摧毁这个让他一夜无眠的狩猎者。

 

直到他闻到熟悉万宝路的味道。

 

被抓住的手腕,无措的孤小背影,来不及道出的再见,十二楼的灯灭。

 

有一根弦轰然断裂在向横的脑子里,突如其来的愤怒,让他冲口而出了对林东阳最原始最直白的恨意,他对着在自己身下寻找突破机会的林东阳小声而轻蔑地冷哼,

 

“幼稚”

 

几乎是一瞬间,林东阳愤怒的转身,球“砰”的砸向地面,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向横的小腹挨了重重的的一脚。

 

他摔飞落地的声音甚至超过了球的回响。

 

 

 

 

——

在慌乱的劝架声中,林说感觉到了巨大的耳鸣。

 

他知道弟弟是小霸王,甚至目睹他带着小弟一次次冷漠的穿过自己身旁。可这是第一次,他亲眼见到,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软糯糯的叫“哥哥,哥哥不许跑”的小短腿,现在已经拥有把人踢飞的力量和……愤怒。

 

被队友拉住的林东阳猛然转头,精准的用目光揪出在观众席中手足无措的哥哥。

 

仍在大口喘息平复愤怒的少年,看过来的眼神,竟然是那样的无助。受伤的样子几乎让林说错以为向横才是动手的那一个。

 

所以为什么呢哥哥,为什么允许别人闯入你的世界,我不好吗,只看我不好吗?

 

 

6 <笨蛋> 

向横伤的很重,那一脚确实是攒了力的,不用看都知道腰腹应该青了一大片。米乐准备把他搀去医务室,被教务老师叫走的林东阳经过他们,还是狠狠地剜了向横一眼。

 

不过大概因祸得福,痛到连呼吸都困难的向横,在看到出现在医务室门口的林说的那一秒,竟然忍不住想这一脚还挺值的。

 

他扒着门框,手里还攥着向横的外套。可怜兮兮的道歉,弯下腰来,胸口露了一大片春光。向横哪还有心思听他的对不起,忙着身残志坚的消化林说白晃晃的皮肤。

 

真的像被牛奶泼过一样,锁骨下面三个指节,快接近左胸口的地方,还有颗漂亮的小红痣。

 

“东阳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打球吧……嗯……情绪失控了。可能是太好胜了,他从小就是这样的。没有针对你的意思,真是太对不起了,太对不起了。”

 

向横看他软而饱满的红唇一张一合,着急的寻找合适的措辞。是刚吃过小樱桃吗?不然唇怎么红成那个样子啊。向横旋即又有点生气,他第一次听林说讲这么一长串话,竟然是为了那个臭小子。

 

这什么狗屁哥哥癌啊,早晚给你根治了。向横恶狠狠的想。

 

林说没听到向横的回复,有点慌张,直起腰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像犯了错的小奶猫。眼睛湿漉漉的,睫毛害怕的微抖,只能用自己笨拙的车轱辘话不断祈求原谅,甚至看得见耷拉下去的小尾巴。

 

这眼神可能有224摄氏度吧,要不怎么能直接把向横的心烫化了呢。

 

到底哪里来的笨蛋,犯错的又不是你。

 

“过来坐啊!”向横朝林说努努嘴,示意他坐病床旁的椅子。

 

“我没怪你啊……”向横故意不提林东阳,他想看林说在离自己一臂的范围内唧唧呱呱,想看白的贝齿和红的小舌着急地打架。

 

林说果然中招,又急忙忙的开始替弟弟说情,“真的是个误会”,小手搓着自己的裤缝,开始手足无措,“东阳他绝对是无心的。比赛的时候,就是容易……嗯……脾气控制不住。是我没有教好,怪我,你可能不知道,他是我弟弟,有点娇惯,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那个没什么底气的、小小声的,掺着太过直白的讨好的“好不好”,听的向横骨头都酥了。逗不下去了,怎么办,现下只想抓到怀里狠狠抱住。

 

“好”向横盯着林说,仗着对方还内疚着不好意思眼神躲避,偷来了这个长长的对视。

 

林说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干净的只倒影着他。

 

 

 

——

如果烦人的米乐不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话,向横会欺负林说到底,逼他不敢移开眼睛,只能越来越脸红,不自觉的咬唇,在静谧的病房里小心地控制慢慢加重的呼吸。

 

“诶,太痛快了,你不知道林东阳那小子……”米乐飞奔进病房,刹不住脚的得意引得林说立刻回头。

 

“咦,你怎么……”米乐才发现林说也在。

 

向横注意到林说的着急,催促着米乐把话讲完,这个弟控在听到“林东阳”的时候,表情犯规的让向横很不舒服,但他还是舍不得让小狐狸慌张。

 

“那个……教务老师怕向叔叔嘛,所以林东阳平时在外头怎么横都无所谓,可这次在全年级面前踹你,估计吃不了兜着走了。我听见办公室那儿在讨论把他记处分呢。”

 

向横的父亲是学校的校董之一,人家小公子打个球被踹进了医务室,整个高一教务处都如临大敌。

 

听到“处分”俩字,林说的脸立刻白了。他开始坐立难安,既然已经得到了向横的原谅,林说准备找个理由就去教务处看弟弟了。

 

向横当然发现了林说急欲起身的不安,他无奈的发现自己心软到没有原则,即使是帮情敌开罪这种烂事,只要林说想,甚至都不用开口,他也会上赶子的主动去做。

 

“咳,至于吗?一点小事儿,我们一起去教务处吧,解释下不就完了。”向横撑了下床板准备起身,“要我说啊,这些大叔大妈都神经太敏感,球场这种飞踹太正常了。我当时就是注意力太集中了,要不那小子指不定被我踹飞到哪里呢!”

 

林说惊讶的摁住他,慌忙的制止向横疯狂的行为。

 

“干嘛呀,你还伤着呢……”语气又软又急。

 

第一句,向横得到的第一句林说的关心,不是为别人求情,不是勉强应承,不是客气疏离。

 

就只是担心,纯粹的担心,专属于向横的担心。

 

向横想把这八个字刻在小腹上,肯定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7 <垫脚> 

向横还是执意要走,坚持这点小伤对男人不算什么,休息半天也就够了,咋呼着躺都躺累了。

 

米乐想搀他起来,突然被他一记眼刀制止,向横朝他眨了眨眼,祈祷智商个位数的兄弟能立地开化,福至心灵。

 

专事泡妞打架的米乐果然辜负了向横的期望,他被哥们儿的古怪暗示弄的有点晕,不过一时也不敢向前。就在两人僵持的当头,林说突然向前,扶着向横的肩,作势要把他拉起来。

 

太近了。

 

男生身上硫磺皂的清爽直奔向横而去,碎发拂过他脸颊,痒痒的,像一晃而过的美梦。

 

“谢谢。”向横故意在两人最接近的时候,冲着林说的耳蜗悄声说。暧昧的低音,热烘烘的少年气,把小狐狸的耳垂弄红了。

 

怎么耳垂上也有颗小痣,向横第一千次感叹,这到底哪里来的小妖精,处处索要凡人的命。

 

 

 

——

米乐被向横用太过随意的借口支开了,随意到又是堂皇的编排,“我听到你肚子叫了,去吃饭吧,我这儿没事儿了,谢了哈兄弟!”

 

只剩下他和林说,罚站一样等在教务处门外。腰腹那儿还是隐隐作痛,呼吸的时候尤甚,可是身旁的硫磺皂味儿,却诱引他迎痛直上,不要命的更大口吸气。

 

教务处的训导还是没完没了,一声高过一声,林说把不准该什么时候进去,怕更激怒加晚班的各位老师。他有点后悔把向横带过来陪着受罪,男生明显没好利索。从旺仔牛奶开始,他欠这个昨天才搭上话的同学太多人情了。

 

好累啊,林说靠着墙壁慢慢滑下去。

 

更多的是心累,在陌生的同学面前绷紧神经,忙着道歉忙着解释,一下午花费了他半个月的话量。他累到甚至没有一秒的余裕去想弟弟怎么会突然发怒。

 

林说累的有些恍惚,没注意自己竟然坐在了向横的脚上。不知道男生怎么发现了他缓缓下滑的疲乏,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默默把脚伸向自己。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打算起身,男生沉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坐着吧,地太凉了。”

 

林说在向横的脚上坐了很久,久到高三晚自习的灯都灭了,久到教务处的训斥声渐渐低平下来。向横找准时机,把林说牵了起来。这个握手如此自然,诱惑着向横把它发展成十指相扣。

 

他还是没胆,拽起林说后就松了手,男生手腕的凉意还停在指尖,“进去看看吧,大妈们估计火气消了。”

 

 

 

——

林东阳低着头,被四个老师围住,样子还是倔。林说想不通,这场算不上斗殴的球场争执,为什么会被教训的这么狠,战线又拉的这么长,直到他听见教务主任的训斥,

 

“道个歉这么难吗?你都把人踹进医院了,说声对不起能要了你的命啊!”

 

得,五个小时,软硬兼施,硬是谁也无法劝动林东阳去道歉。

 

主任看到本应该在医务室躺着的向小公子出现在门口,吓得从座位里跳起来。不断招呼着,你怎么来了,这事儿交给我们就行,快回去躺着休息吧云云。

 

向横大步走过来,真诚的看向主任,“老师您误会了,咳,就是争球的时候没注意,动作大了点,真没什么事儿。”他身旁的林说紧张的揪着裤缝,骗老师显然超越了他的演技范畴。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男生唬人的功力是这么的高超。

 

主任疑惑的来回打量俩人,不过正主都发话了,似乎也没有纠缠的必要,向校董那儿看来也不会找什么麻烦。于是说了几句教导的官话以后就放人了。

 

 

——

三人沉默着离开办公室,在楼梯的转角,林说突然拉住林东阳的手。

 

林东阳本来有点心虚,他并不后悔教训向横,付出五个小时的挨训也在所不惜。他最后悔的是在林说面前动手,这并不是好的时机,他太懂了,十五岁的自己最好只做哥哥的乖乖尾巴,逞威风是早晚要做的事,但必须是练了真肩膀之后的盘算。

 

最莽撞的幼稚被最在意的心上人目睹,还要被挑衅过的假想敌来搭救,林东阳简直找不到比这更落魄的时刻。

 

林说的主动牵手让他有点得救,或许哥哥只把它理解为球场冲动呢?他看向林说的眼神,特地带上求饶的可怜,是他擅长的、屡试不爽的那种小土狗装乖法。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林说拽起他的手,下一秒就是拉他到向横面前,

 

“道个歉吧,乖。”

 

 

8 <我懂> 

林东阳像是遭遇了最深的背叛,愤怒的甩开林说的手,扔下两人跑开的时候,眼睛红的让林说心疼。

 

林说尴尬的立在原地,手上还残留着弟弟的委屈,直到身旁的男生发出夜宵的邀约。“好饿啊,折腾了一晚上,吃点东西?”

 

林说感到抱歉,回过神来赶忙附和向横的提议,并坚持要请客道歉。

 

也好,小狐狸的歉意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行。

 

鉴于腰上的伤,俩人最后还是去了粥铺,虽然肉食系的向横坚持要吃烤肉。他其实私心颇重,和林说吃的第一顿饭,他想选个能好好照顾小狐狸的地儿,能为他烤肉,还能附带着拉长约会的时间,慢悠悠的饕餮他鼓鼓囊囊进食的可爱模样。

 

林说从来没欠过这么大的人情,他一向交际甚薄,更不可能惹事生非。他发觉自己突然没有理由再沉默了,好像特权旁落,一下子必须站到讨好者的位置上。

 

“我弟弟他,可能是叛逆期到了吧,脾气有点冲,你真的别在意啊。其实他是特别率真的人,我感觉你们挺搭的,不打不相识,说不定能成朋友呢!”

 

向横知道他在为林东阳的不道歉在道歉,可还是被林说的天真给逗乐了。他俩能成好朋友?互殴一顿成狱友还差不多。

 

“我看你弟是挺叛逆的,连哥哥的话都不怎么听”向横觉得是时候可以逗逗林说了,趁着小狐狸歉意满满的时刻,暗中猛拉一把俩人的距离,最好让客气和疏远今夜就消失。

 

 “我家的情况挺复杂的。”林说红了脸,他没想过自己能把最私密的事情,这么自然的全盘脱出给昨天还是陌生人的向横,“东阳的妈妈不在了,所以他……”

 

“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太护着他了,那小子被你宠的太欠揍了!”这几乎是向横和林说讲过的最真心的话了,竟然还染上了一丝委屈。

 

“东阳妈妈是因为我妈妈自杀的。”

 

向横没想到自己竟然无心闯了这样的祸,不管怎么诱引着小狐狸前进,毕竟才认识一天罢了,怎么把他逼到讲出这些。他第一次真的感觉手足无措。

 

林说却不怎么在意,还在继续着“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吧,爸爸的错,惩罚到我俩身上了。”

 

你能懂吗?

 

我对林东阳的特别宠爱,你能懂吗?他的乖戾嚣张,你能懂吗?其实他,或许再加上我,都不过是可怜的孩子……

 

林说几乎要补上这些话,他不知道向横有什么魔力,这桩折磨了他十六年的荒唐,他从没对人讲起,却在此刻莫名的特别渴望这个陌生人的理解。

 

夜宵摊子的灯是劣质的白,照的俩人仿佛身处审讯的囚室。林说确实在等,等一个判决。

 

“是他的错,你说得很对,跟你们都无关。”林说感觉到一双温暖而干燥的手,带着点犹豫,在轻揉自己的头。

 

他突然好想哭,在得到这个温柔而深沉的“我懂”之后。

 

 

 

——

俩人的关系,在意外分享过最黑暗的私密之后突飞猛进。

 

林说觉得他收获了十六年来的第一个真心朋友,过往为弟弟活着的专属人生,被打开了一点点裂缝,一些新的可能,沿着这个小缝流淌进来。

 

向横还在想,昨天送他回家的这条路上,还留着小狐狸攥着书包带子的紧张,怎么今天就见证了他难以掩饰的轻松和兴奋。不过你的笑真的是灵丹妙药吧,为什么肚子一点也不疼了。

 

如果林东阳没有出现的话,那他可能真的怀疑自己修复能力惊人,一下午就能淤青俱散。

 

那小子还是等在树下,只不过烟屁股多到像在叫嚣,这等待的三个小时,林东阳有多焦虑。

 

他还是径直拉起哥哥的手,不给他任何劝说自己道歉的机会,狠绝的背影是他现在唯一能给向横的示威了,要不然这个晚上他当真算得上惨败。

 

 

——

林说给林东阳送晚安牛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劝他,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宠溺,“明天一起吃个饭好不好,向横伤的挺厉害的,腰上青了一大块儿呢……”他不知道自己泄露的担心有多伤人,却还在拿匕首剜林东阳的心。

 

“我陪你,乖,去道个歉好吗?”

 

在亲耳听到哥哥喊出“向横”两个字的那一刻,林东阳就感觉自己的世界塌了。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练出真肩膀再去哥哥那儿逞威风的计划,林说竟然知道向横的腰上青了一大块儿,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独处,他们到底做过了什么?这个猜测让林东阳瞬间失去理智。

 

他把林说推到墙上的那一刻,很多事情就没有了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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